烨子的金鱼游历之—临清-烨鳞子
记得08年到10年的阶段，我自己时常独自拜访过很多金鱼养殖场。但是和朋友一起出行去省外看鱼这还是第一次，于是从老家回来以后就和Alex一起出发去山东，开始了7月份相对于我来说比较美好的部分。
2个小时的高铁上一直在跟Alex聊和鱼有关的人和事，两个睡眠不足的人并没有感觉太多疲倦，一直聊到泰安站下车都依然话题不断，金句频出。
这次我们计划是去两个地方，先去临清拜访小规模繁育者。然后再去东平拜访我们的忘年交老竹前辈（拜访前辈是后话，会单独写一篇）。
不得不说一路上老天真的很给面子，我跟Alex在租的车上被各种狂风暴雨包围着，到了临清雨就停了。
由于是第一次到临清监狱风波，从百度了解的情况是，明清时期临清由于地理条件的优势曾经富甲一方的好地方。但是实际到了临清，我就感觉确实也就是百度百科县级市，毫无亮点，哪里都古旧古旧的。对于一个颜控的我来说这么看到了临清的表面也许是太肤浅了，但是我当时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后来的经历确实证明了颜控确实肤浅至极。
我们先和小王约好去他那里选鱼，跟我们预料的一样，大部分小规模养殖者，基本都是在城市周边一些偏僻幽静的地方养鱼。这样的地方一般涉及不到水费，等于省了一大笔开销。每个城市的小规模繁育者的繁育条件都大同小异，在把鱼养好的基础上省钱是第一位的，取舍之间非常不容易也辛苦异常。
小王的池子搭的简易，池子周围除了菜跟杂草之外，在大雨的摧残下已是泥泞不堪，以至于蚊虫滋生的厉害兽人之雄雌。而我在去到小王鱼场不到20分钟的时间里，大花蚊子各种对我的依恋把我妥妥的变成人形梅花鹿。小王看不过眼，赶紧拿瓶风油精给我对付。
（小王的两岁鹅头红）
他先带我们去户外的种鱼池子里捞鱼。我们对于两岁的鹅头红印象很深刻，典型的老系统的鹅臣欢膝下，红眼，薄鳃，顶瘤高而细腻，鳞片瓷白泛冷光，开始现腹红。阴天的搪瓷白盆里鱼体红白对比鲜明醒目，美不胜收。这鱼缺点也挺明显的，但是呢，老话还是瑕不掩瑜。Alex跟我一对眼儿说，北京很多鹅的系统都不如这个好。
（小王的两岁鹅头红）
我觉得Alex说的没错，虽然这个鱼不怎么上镜，不过实物的美确实让人有些迷离（其实是我拍的不好）。
拍完种鱼我们进到靠里的小棚，他的养鱼棚子不大，但是随便一撇，池子里都是真金白银。当岁的凤尾鹅头红夺妻饕餮，花蛋球，花丹凤球，紫丹凤球，银秋锦，王字虎。这些对于我来说熟的不能在熟的名字，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显得有些目不暇接。
（小张的当岁王字虎头）
我跟Alex先选了一些当岁的小王字虎头，其实也就是我这次来临清的目的之一彭三鞭。来山东之前貌似被一个鱼友吐槽说我疯了，北京那么多王字虎头近处你不要，非要舍近求远。我怼回去的理由是看过了系统种鱼的照片美一天美发网，我就喜欢那路系统呀，怎么样。
无数次地说过这个话题，刘景春的那一路虎头系统我真的不喜欢，这跟个人爱好有关系，不要审美绑架一路夜蒲。我知道那路系统很好，但是那路系统我最看不过眼的两个特征，一个是头瘤大块明显，典型的王字纹。另外一个特征是变色晚，有的甚至终身不变色。有的人认为这是优点，而在我看来这就是缺点。而且在硬鳞鱼里我最不喜欢青色金鱼。所以刘景春先生的系统我不满意的就是这两点。
Alex很喜欢老系统，但是他也理解我对于新系统的热爱，我们审美也许有不一，但是我们不绑架对方，这叫和而不同。
我就喜欢兜巾头型或者鹅头型怪猫麦克，头瘤紧致细腻的鱼。也许有的会有眼袋基因，也许背部没那么平，但是那又怎么样，自己养的自己做主。这就如同在协会系统的审美之下如果有没有宇野先生的坚持，怎么可能出现独立审美的宇野兰寿系统。各有各的好不是挺好的么。
（小张的两岁王字虎头）
鱼养多了和读书多了都是一个道理，不会盲从，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不喜欢盲从的人，更不喜欢和盲从的蠢人交朋友，所以要我个人在审美层面保持盲从恕我做不到。甚至我觉得由于头型的问题，可以把细头茸的王字虎再改个名字，以免对于很多人造成一些咬文嚼字上的困扰，比如最明显的问题是，很多人会问，为什么王字虎头上没有王字纹？所以我觉得细头茸的王字虎有必要改名回北京红虎头，或者金京虎这样更包容的名字（我一家之言，没必要对我进行攻击，有一部分用王字纹搞噱头的商贩你们自行洗心补脑）。
小王的小虎头由于喂得少，显得发育迟缓，不过看雏形憨态可掬，玲珑可爱的模样，我跟Alex每人还是每人挑了几条。然后就是紫丹凤球也请了几个。他非常厚道的帮我们翻了池子挑出来的，人力废了不老少。要知道选鱼的时候我们三个都是没吃午饭的，但是精神一点都不颓靡（其实我没少在Alex开车的时候睡觉）。
接着在小王的带领下我们顺利的找到了小张的鱼场，这时已是下午。
之前因为小张帮我在微信里选的几条王字虎头我都不是太满意，加上我说要收集一些图片素材，所以约定好去拜访一次。
他最近忙着装修房子，知道我们要来就特意匀出时间带我们看鱼。
（小张繁育的蓝丹凤球）
小张的整体环境比小王的要规划整齐，池子全是水泥砌成，周围的地面也是水泥，所以蚊虫不多，我也放心不少。
他因为忙着房子的事少顾及鱼，蜜柚所以鱼一直在找东西吃。我跟Alex靠近池子一看，满池子碧水潺缓，玉动珠揺。
（小张的鱼池）
当然有一些和小王重复的品种黑颜知己，比如鹅头红，王字虎，花蛋球，紫丹凤球，紫蛋球等。也有一些小王没有养到的品种，比如蓝丹凤球，土佐锦，以及小张最引以为傲的紫水泡。姜柔伊
土佐锦是锦绣当时引入的那个系统，很明显的感觉经过多代选育，小张已经把土佐的尾部筛选的很完美，甚至有了彭田坚系统的质感，只可惜我已经过了养土佐锦的心态。
（小张的两岁紫丹凤球）
（小张的两岁紫金水泡）
紫色金鱼一直是我钟爱的颜色之一，这里的紫并不是我们颜色上说的紫。而是紫砂壶的那种紫色，日本说的茶色。充满了东方质感的色彩，加上夺目其间的鳞片和秀美柔软的鳍条，让鱼本身显得更加袅袅婷婷，风鬟雾鬓。紫色金鱼的紫在鱼体显色的时候渐渐凸显，然后经历年月的积累，色彩一年比一年深沉纯粹。小张的紫丹凤球和紫金水泡，明显的把金鱼里的紫色诠释的无瑕可击。
（紫丹凤球）
他的紫丹凤球之前在朋友圈看过，一眼就爱上，无论型和色都是我想要的那一款。所以也成了这次临清之行重要的目标之一。
在就是来拍一拍小张的紫金水泡。这路紫金泡的系统来自吴刚。也是通过数代繁育让其形色达到了一个非常巅峰的状态，丰满雍容的紫色鱼体隐隐在鳞片上散发金色光芒，两个泡大小适宜，摇曳生姿，打眼望去就是一件活的艺术品游弋水中，让人不忍移目我掌华娱。怪不得某年福州的展会，偷儿躲在展区一晚上，就是为了一大早窃取一条这样无瑕的紫金水泡，这鱼实物有多美可想而知。所以饲育金鱼的人被称为基因艺术家，不是没有原因的。遥想当年我在吴刚鱼场顶着烈日帮他挑选紫水泡的日子，时间过去的也是真快。一转眼我都奔四了。
（紫金水泡）
小张今年出的王字虎头格外好，他的鱼分为两路养。一路是林海的一条粗头茸的刘景春系统，和他的细头茸系统的结合。另外一路就是单纯的细头茸系统的继续提纯。我当然选的后者，不过也拿了一条底子不错的前者作为饲养比对。小张自然也是非常厚道的帮我们翻池子找鱼，这让我们感动不已。
（种鱼一盆）
再说到我选鱼的眼光，和我以前越发相差甚远了。现在偏爱中短身，粗短尾柄的壮实小胖墩型。要知道我以前可是被林海嘲笑过的牙签拥护者孙若怡，真不知道这几年我都经历了些什么。Alex喜欢中长身，但是我仔细看了看他拿下的虎基本都是我这个路数，他嘴上不承认，身体可是诚实的要老命。短身鱼，长尾柄，我也不会要，不光是不好看，更让我想起南京金鱼俱乐部鲍华老师的点评，他说短身细长尾柄的虎头是“蜻蜓逐日”。看看呀，这就是养鱼的文化人，一语中的，我佩服的磕头磕成鹅头红。
我们再选鱼的同时，小王也带着几个当地的繁育者来玩，其间因为我跟Alex忙着拍鱼挑鱼，所以只是简单聊了几句，直到最后他们几个都离开，Alex才说可惜这次买不到小张的蓝丹凤了。小张说刚才有一位专门养丹凤的呀，当时他的蓝丹凤都给那个师傅了。Alex眼睛一亮问，那他卖吗？小张给了一个Alex很满意的答案。于是赶紧把挑好的鱼装袋装箱装车，我们就驾车飞奔找那位姓张师傅去了。
张师傅养鱼的地方在一个工厂里，也是自己搭棚。进了他的棚子，才知道什么叫做丹凤控：红白的，红的，铁包金的，蓝的，蓝白的应有尽有林书含，包罗万象。Alex很快就进入了挑鱼的状态，张师傅协助我拍完照，我就马上帮Alex挑他心心念念的蓝丹凤。他挑鱼很仔细，单臀鳍的一律不要。我在他筛选的基础上又细细筛了一遍。
（Alex精心挑选的蓝丹凤小鱼）
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丹凤控，自己繁育过无数的丹凤，由此也结交了生命中很重要的挚友。毕竟一个什么都不懂且莽撞的年轻人，通过金鱼本身，在怒马鲜衣的年纪跟自己未来的死党就这么认识了。
当时丹凤在市面上不多见（现在也不多，而且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叫丹凤也是醉人），我让一个朋友给我联系方式从福州两块钱一条材料鱼买回来自己做繁育，没少花时间和精力。万幸我那一路系统现在北京鱼友手里还有留存。虽然自己没留但是也觉得很值。
（张师傅的两岁丹顶丹凤）
在张师傅给鱼打包完毕以后，应大家邀请，我和Alex很荣幸跟当地诸位繁育者共进晚餐。
作为一个挑嘴的云南人，觉得好吃的东西在北方不多。这餐临清菜改变了我对山东美食的观念，真的是每一个菜都好吃的此起彼伏，而且分量大的感觉够多一倍的人吃。小王跟我说这是由于临清的地理位置，造就了这么融合但是好吃的口味。打破了我对南甜北咸这种固有思维的认知。
饭桌上除了觥筹交错之外，大家聊得最多的还是鱼。
被称为临清“会长”的张兄主动聊起我之前创作的一部分作品。他跟我说起之前参考我画的朱球蓝丹凤做了一次鱼，鱼做出来了，但是出了意外西去了，当时没留照。虽是桩遗憾，但是我听闻以后非常感动。毕竟硬鳞蓝身红球的鱼如果要选育，难如登天。
（当年的拙作黑历史）
每一个新品种的诞生，都和时间以及运气有着莫大的联系。当时画那个鱼，其实就是觉得它出现的人间的几率很小，小的跟傅毅远先生培育朱顶紫罗袍一样，可遇不可求。但是听到画中鱼被做出来了，还是被震惊到。
想起当年曹峰兄从俱乐部给我带过来一条丹顶荧鳞蝶，由于那鱼过于珍贵，我还是把鱼送回南京金鱼俱乐部，希望开枝散叶。但是其实那时不明白的是，荧鳞三色鱼在养过3年以后娄彩敏，身上的红色和银蓝色会渐渐被黑色包裹（和软鳞五花金鱼有点相似的情况）。鲍老师从池子里给我捞起过4年的荧鳞蝶，长度差不多25厘米黄瀞亿，基本通体全黑，偶尔有几颗闪烁的鳞片，他当时要不说我真认不出是荧鳞三色。
总的说来蓝身红球就算出现也只能是过渡色，退的早晚而已。但是有心人敢于尝试，其实也算是我画的初衷之一。有的时候说是画鱼，不如说是画梦。
酒过三巡，大家聊到了锦绣（赵同学的网名）。我跟Alex才知道，原来他是临清人田口淳之介 。他在去美国之前，把他手里的一部分鱼送了一些给我，包括那条仙气逼人最后退成全白的银秋锦。我跟Alex聊起他最多的，还是当初他那一路基因突变的兜巾头型蓝虎头，那真是如梦如幻的好鱼。可惜Alex，我，小过三人之力都没能保住血脉，加上这次没能见到他，甚是遗憾。
（锦绣当年繁育的兜巾头型蓝虎头）
小张说起锦绣，满嘴溢美之词。他说锦绣是他遇到审鱼最严格的人，他的池子里随便捞起的鱼都不会有太多值得挑剔的。这评价在我看来如同高山仰止。
不过锦绣的鱼我是知道了，六个字——规矩，精致，耐看。这样的人才把好手艺和好鱼带去美国，往大了想其实是好事，算不算另一种模式的文化技术输出呢？在微信里面看到的他，时常笑容满面，和他爱人一起经营一个格调很好的鱼场，我觉得他现在的生活也应该是很多人的理想吧。
（锦绣在美国正在扩大规模的鱼场）
这就是我第一次认识的临清，外表像一个过于简朴的大叔，却又有着你看不到的好。
怎样的环境中历练的人，养出佳鱼无数却心无旁骛。他们可能在职，可能退休，可能少不更事，可能衣食无忧。但不都是在一点一点努力着，钻研着，汇聚能量，然后给我们看到美好的果实，再将其种下，进入到我们的生命中，年复一年，花落花开，方得始终。那些追鳞逐梦的理想，就如同如张国荣歌里唱的“最荣幸的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有了朋友相伴，有了金鱼同游，生命温暖了许多。
再见——临清
烨子8月下旬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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